回應愛喇賽的蔡校長fogfog的接龍文。在這個外面不斷下著豪雨的天氣裡,很適合我在家裡耍自閉寫文章;所以,純粹手癢寫好玩的,還請各位多指教。

關鍵字:豬血糕、自行車、摸魚、燒烤吃到飽、恩典百分百、搞屁啊、囉唆、最簡分數、月光、鉅子 

  橙色月光下,北風無情的吹著,老人佝僂的身影顯得特別寂寥。三輪車上偌大的箱子裡,九成滿的豬血糕,還熱騰騰的冒著煙,呼喚著冷清的街道上,來往的過客。遠處傳來教堂的鐘聲,狠狠地敲了第二十四下,老人的心一沉,蹙著眉頭,摸摸口袋,只有幾個銅板兒琅璫作響。

  老人的大半生幾乎都在這個小鎮裡度過,除了幼年時遇上了戰亂,跟著家人顛沛流離,逃亡到各個陌生的地方去;但是,老人最後還是選擇回到這個小鎮,這個在他記憶中充滿著人情味兒,再熟悉不過的小鎮。過去,這個以傳統手工業為主的小鎮孕育了許多士紳名流、各行各業的鉅子,風光一時,然而隨著工商業的發展,年輕人漸漸的往大城市去尋找工作機會,只留下了年邁的老人們守著家園。

  老人們的睡眠總是特別地淺,總在天空才剛露出魚肚白,便穿梭在大街小巷裡,做做早操,打太極拳,閒話家常;有的老人更在一大早就聚集在公園裡的一隅,翹著二郎腿,打起牌兒來。這樣的老年生活,是令人羨慕的愜意?還是止不住的淡淡憂傷呢?而這位老人,並不像其他人的生活來得輕鬆自在,縱使他也是一個人住,卻像極了籠子裡的孤鳥,眼神常不自主的呆望著遠方,像是巴望著母鳥歸巢,落寞的神情仍掩不住一絲絲的期待。

  天空飄來一大片的烏雲,遮蔽了月光,整條街更暗了。他無奈的叼起一根菸,長吐了一口,煙霧迷濛了整個視線,是望不盡的滄桑與訴說不完的孤單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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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別再囉嗦了!行不行啊?」剛從外頭回來,渾身是傷的大男孩聲嘶力竭的對父親大吼著。

  父親被男孩高八度的旨令震懾住了,停止了方才如機關槍掃射似的嘀咕,怯生生地凝望著男孩,不發一語。
 
  「你已經把老媽逼走了!難道,你也想把我逼走嗎?」男孩用力喊出的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發又一發的箭,連彎都不拐的直接射進了父親心裡。

  此時此刻的父親像是躺在敵人面前,毫無抵抗力的敗戰俘虜,沒有力氣多說一個字。忽然,男孩與父親的目光相接,像是兩條線有了交集般,彼此的視線卻又倉皇的逃離這一刻的困窘,越離越遠。男孩走到了門邊,望著外頭淅瀝嘩啦的大雨;父親踉蹌了幾步,退坐到搖椅上,靜靜地發楞。這一瞬間的空氣像是缺了氧,快教人喘不過氣,時間似乎也就此停住了
 
  「我只是只是想」沉默了半晌,父親終於結結巴巴地開了口。 
  「住嘴!我不想聽你做任何解釋!」男孩背對著父親,還等不及父親說完,直截的打了父親的岔,每一個字都強而有力,斬釘截鐵。

  父親望著男孩身上的傷口,心疼與不捨流露於那張被無情的歲月劃過一道道皺紋的臉。自男孩呱呱墜地起,父親便把他視為手掌心的寶貝,總是無微不至的呵護著,深怕男孩受到一絲絲的傷害;儘管自己在外頭冒著生命危險爬上爬下的,當個被人呼喚來呼喚去的水泥工,被汗水浸濕了的衣衫乾了又濕,濕了又乾,他依然無怨無悔、甘之如飴,默默的辛勤工作,鮮少埋怨,不曾摸魚,只因男孩是他厚實的肩膀上,最甜蜜的負荷。
  父親走到屋內唯一的櫥櫃旁,彎下腰,在櫥櫃裡翻翻找找,好不容易才找出了那積滿灰塵的醫藥箱;他吹了幾口氣,試圖要把這上頭的灰塵吹掉,然而,這些灰塵仍頑固地在上頭向他招手,顯然這已經是個過期許久的醫藥箱。他拎著醫藥箱,往男孩身邊走去。

  「擦個藥吧!你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」父親順勢抓起男孩的手,緩緩說道。
  「放開我的手!」男孩的手用力推開父親,用一雙充滿熊熊烈火的眼睛,怒視著他;他冷不防地跌坐在門檻上,醫藥箱裡的瓶瓶罐罐灑落一地,一捲繃帶滾了開來。
  「不用再管我了!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!」話一說完,男孩不顧外頭的傾盆大雨,便衝出了家門,頭也不回。

  「恩典恩典」倚在門檻的父親疾呼著男孩的名字,心中的焦慮與不安如洪水猛獸般不斷地撲向他,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,唯一能倚靠的親人了!將男孩命名為恩典,便是父親對上蒼最虔誠的感激,感激上蒼賜予他這麼好的禮物。但是,從他們過去幾年來,不曾間斷過的爭執來看,父親的心裡比誰都還清楚,恩典百分百不會再回來了。一想到這兒,又讓洶湧的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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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一年,男孩剛升上小學四年級。

  「爸爸!我有數學問題要問你!」原本在馬路上騎著自行車玩耍的男孩,一看見剛工作回來,灰頭土臉的父親,欣喜若狂地擱下自行車,衝向前拉著父親的手,說道。  

  父親一看見男孩天真的笑容,忘卻了夏季屋子裡的襖熱,與涔涔汗水,緊隨著男孩坐在飯桌前,拿起已削短到剩一根小指長度的鉛筆,準備開始當起老師,教導男孩功課;這對於曾經接受過小學教育的他來說,難度並不高。

  「啊!你看你太粗心了!這一題要化為最簡分數呀!」父親幫忙男孩檢討著數學習作本,本子上盡是老師用紅筆劃下的訂正記號。
  「哇!爸,你真的很細心耶!我看了好幾遍,還是沒注意到。」男孩對父親的讚揚,讓父親不由自主的漾起了幸福的微笑。
  「好啦!你們父子倆快把桌上東西清一清,準備吃飯了。」男孩的母親在廚房裡喊道。

  男孩的母親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,偶爾幫忙作點零工貼補家用,一家子的經濟重擔仍全由父親扛了下來。母親小時候家裏生活困苦,並不若父親擁有求學的機會,到現在連認讀基本的國字都有很大的問題;所以,教育恩典這件事便自然而然的落在父親身上。他們夫婦倆的感情若不仔細探究觀察,旁人是沒辦法看出什麼端倪來的,只覺得他們之間似乎阻隔一道無形的牆,除了恩典,便鮮少有共通的話題。這麼多年來,一直都是如此,淡淡的,冷冷的。

  鈴-鈴-置於角落的電話忽然響起,男孩的母親走過去接。

  「喂
你是」電話的另一頭,傳來一個年輕女子嬌嗔的聲音。

  電話還沒結束,男孩的母親臉色越來越凝重,神情黯然,只是有氣無力的應答著:「嗯」而男孩的父親站在一旁,原本幸福洋溢的臉龐,此時轉為一陣青,一陣白,彷彿山雨欲來風滿樓,片片烏雲漸漸籠罩整間屋子。
  
  「喀嚓」一聲,男孩的母親掛斷電話,淚水盈眶的雙眼,望向男孩的父親: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為什麼要騙我」男孩被母親這麼突如其來的吼叫,嚇得倒退了幾步,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母親;自他有記憶以來,從不曾看見母親以如此高分貝的音量對父親說話,他一直認為母親是安靜的,軟弱的。

  男孩的父親,雙手不停顫抖,怔忡不安;面對妻子忿恨的責問,他一個字也沒回答,像是罪證確鑿的囚犯,再多的話語,都只會被認為是不負責任的藉口;他選擇了沉默,同時,也選擇了逃避。

  有時候,沉默才真的教人感到害怕與不安。因為,它可能就是這一切謎團的真相與解答。

  男孩的母親,多麼渴望能聽到丈夫說話,就算是解釋,即便是藉口,都能稍加安撫他幾近絕望的心啊!他的沉默像一把利刃,狠狠地刺向她的胸口,毫不留情。她哽咽得無力再責問,看了站在一旁的男孩一眼,便倉惶地逃離家門,逃開這個讓她心碎一地的男人,那傷人的眼神。

  屋子再度恢復方才電話響起前的平靜。只是,原本握在手裡的幸福氣球,似乎也被戳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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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踩在歲月的巨輪上,時間的流逝是相當驚人的。他漸漸習慣了一個人,習慣了這間空盪的屋子,習慣了二十多年的沉默與安靜。年邁的他,無法再擁有年輕時的充沛體力與衝勁,只要有個能讓他求得三餐溫飽的工作,他就謝天謝地了。每一天的黃昏來臨,他便把一箱裝得滿滿的豬血糕放上車子,然後,穿越了好幾條巷子,騎到小鎮裡的市集,找個可以讓他安身立命的角落。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不分春夏秋冬,也不管是38度C的大熱天或是狂風暴雨的颱風天,他總是準時的出現在市集裡的那一個小角落。

  「搞屁啊?你是大胃王嗎?我的肚子都快撐死了,你還吃得下?」一群剛剛在燒烤店裡吃燒烤吃到飽的中年人,走在小鎮的街道上。
  
  「好啦!別鬧了!快幫我想想哪裡還有好吃的?」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說道。

  「都快凌晨一點了!小吃店都打烊了!」

  「就是啊!我們對這個地方又不熟!」

  「咦?你不是在這裡出生的嘛?你應該知道哪裡有得吃啊?」大夥兒對這個壯碩的男子提出了質疑。
 
  「我

  「喂!前面好像有個攤子,去看看賣什麼吃的?」還等不及這個男子說完,馬上有人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,看見前方的攤子。一行人便又浩浩蕩蕩的往攤子邁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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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老闆!來一份豬血糕!」壯碩的男子喊著。
  
  老人低著頭,想著事情出了神,地上的煙頭幾乎可以堆成一個小丘,他似乎沒聽見客人的喊叫,眼神依然撲朔迷離的望著。

  「老闆!我說我要一份豬血糕,你聽見沒啊?」壯碩的男子喊得更大聲了。

  「啊我知道了!我知道了!一份豬血糕,你等會~」老人一回神,便急急忙忙的打開保麗龍箱,拿出一份豬血糕,加了佐料,放進塑膠袋裡。

  「一份十元

  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了十元硬幣,老人將裝好的豬血糕遞給了他,接過十元硬幣的那一刻,彷彿有股熱流傳了開來,他緩緩地抬起頭,看見了男子。
 
  「啊」老人與男子相望的瞬間,同時地驚呼。接著,又換來了長長的沉默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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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
寫這篇文章,寫得斷斷續續的。從昨天下午起,直到現在。歷經了睡午覺、吃好幾頓飯、半夜被羊綁架又繼續寫,沒頭緒了又跟MSN上的朋友聊天,沒人跟我聊時,則又下樓去跟家人抬槓。好的,現在終於完成了。事實證明自己不適合長篇大論,因為我喇賽的功力根本不及fogfog的兩成吧!這真可算是除了寫報告以外,最長的一篇文章了吧!不過,要把這十個關鍵詞套用在文章裡,一點都不難,因為早就設定好這十個詞兒的用處與場景,只是為了要呈現出一篇完整一點的文章,便會在某個段落處,靈光乍現,又加入了某個情節。我沒有寫小說的天份,因為我確實缺乏了點"等待作品完成的耐性",而這篇文章也不能算是小說,就當作自己在這雨天裡的隨興創作吧!結局,就因為我的沒耐性,似乎顯得有些潦草,不管了,就先個樣子吧!!至於故事主角的設定,也是很隨興的,看到豬血糕,我就想起了賣豬血糕的老人,所以這一切都是這麼來的,一段愛與豬血糕的故事,歡迎三立SET找我去當編劇,我很樂意!哈哈哈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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